■曹红英
清明
一只蝴蝶
犹如天堂飞来的信笺
掉进了一个独守鱼塘老汉的眼眸
在这个春天的午后
老汉躺在一个躺椅里
和煦的阳光打着盹
鱼塘也打着盹
迷迷糊糊中
那只蝴蝶变成了他熟悉的身影
他看见了鱼网般满脸褶皱的老伴
提着一只竹篮向他走来
竹篮中
装着他的午饭
一盘豆豉煮小鱼
一盘芥菜心炒腊肉
一壶散发着谷香的烧酒
这是老汉一辈子最爱吃的两道菜
也是老伴最拿手的两道菜
那壶酒是爱心限量版
壶里每次只装一盅酒
老汉喝了大半辈子
从来没有加过量
也从来没有误过事
热气腾腾的饭菜摆在面前
多香啊
那酒仿佛也有了久违的体温
老汉的嗓子眼里有一股热流往外涌
他贪婪地吸着鼻翼
睡梦中
他咂吧了一下嘴
惊扰停歇在脚边的那只蝴蝶
蝴蝶扇动着翅膀
那一丝微风
也打断了老汉的好梦
他不愿睁开眼
他害怕睁开眼那只蝴蝶不见了
那个熟悉的人不见了
他沉浸在梦中不愿醒来
蝴蝶那只蝴蝶
盘旋在他的左右
一直没有离开
渐渐地
他觉得自己也变成了一只蝴蝶
飞在那只蝴蝶身边
只有成双成对了
才能完美无缺地飞
向着那比阳光更敞亮的地方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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